王小波小说有一种自由的品性

时间:2022-04-13 19:46:16 教育新闻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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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小说有一种自由的品性

王小波的小说一直有一种自由的品性,同时他始终在表现身体的困扰。显然,自由不只是精神和灵魂的问题,它要通过身体表现出来。《我的阴阳两界》表现了王小波相当直接的对身体压抑的批判,小说的构思十分独特,在阴阳两界的双重结构里来展开故事。生命存在的世界不只是过去与现在,而且还有阴界和阳界的区别,它们相互分离,也在不同的方位交错变异。这篇关于身体困扰的叙事也挑战了感性的限度,王小波从来不回避身体的感性存在形态,那里有困扰,有病态,有抗议,有温情。他关于身体的书写不只是突破了感性的樊篱,也是当代对身体与精神自由思考的最深刻的表达。

王小波小说有一种自由的品性

当代中国小说对深度与力度的追求,使“动刀”成为现实主义叙事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关键动作。中国的现实主义文学叙事依赖历史暴力来建立历史正义,这一叙事传统在后革命时代发生了新的变异。在21世纪初期,现实主义美学在中国的现代主义偃旗息鼓之后重新获得正当性,底层文学重建了这一传统。压迫、反抗与悲剧性乃是革命叙事的内在辩证法,强大的历史暴力现在让位于个人的暴力性动作,“动刀”于是具有了特殊的象征意义。对这一动作的读解,不只是揭示当代小说艺术变革与自身的传统构成的内在关系,同时也显示出当代美学在感性解放的动力驱使下的必然选择。

王朔是中国八九十年代文学转型期最为重要的作家,他改变了文学写作的基本姿态和方向,在王朔之后,个人写作才成为可能。在这一意义上,当然并不是说王朔多么有本领,而是在这个历史时机,王朔无意中承担起了这样的角色,他本人的天分和生存状态也使他能担此角色。然而,沉寂了十多年的王朔,在新世纪要“王者归来”,却转向了寻求信仰和纯文学,这让文学界和媒体都猝不及防。《我的千岁寒》确实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文本,它被称为小说本身就是对当代小说变革的再度挑战,它引入禅宗的资源,并且在叙述语言方面做得相当纯粹和精致,也不乏实验性的手法夹杂其中。尽管从常规小说的趣味来评判这部小说的艺术性还让人十分踌躇,但从当代小说艺术变革的角度来看,这部小说把宗教、语言实验与当代精神的迷惘结合在一起,它的意义是毋庸置疑的。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贾平凹的小说都具有最坚实的本土特色。关于贾平凹的《废都》的争论,在90年代初的文坛形成了影响面最广的一个文学事件。争论的焦点是《废都》写了性,如此露骨地写了性。关于《废都》的道德批判给90年代初知识分子的重新出场提供了最有效率的话语机制,但我们今天或许可以重新审视,贾平凹何以要在90年代以露骨的性描写来揭示所谓知识分子的精神危机问题?这个时代的精神困扰,只有通过身体的焦虑才能表现吗?经历过《废都》的争论,贾平凹在21世纪过去几年出版了《秦腔》这种关怀现实的作品,他以更为平实朴素的笔调来写乡村生活,写出那种原生态和颓败的乡村景象。《秦腔》与《废都》一为乡村,一为城市,二者风格迥异,它们显示了贾平凹另辟蹊径的努力。《废都》的焦灼放纵,与《秦腔》的质朴本真构成强烈反差,前者试图回到传统美文,后者却是贴着土地在写;很难说何者为高,只是作者开掘不同的表现方法而已。但《秦腔》确实表现了回到本土、回到汉语的小说开掘出厚实而真切的当代性。把这两个文本放在历史语境中来阐释,是要看到小说文本是如何与历史发生关联,并且历史意义又是如何不可避免地投射到小说文本内的。

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被称为中国的《百年孤独》,他并非是刻意要在马尔克斯之后来说中国的故事,只是去写出20世纪中国乡村农民的本真生活,对农民几乎可以说是一次重新发现。在这部作品中,几乎所有的农民都在寻求朋友,都有说出心里话的愿望。这样的一种愿望跨越了20世纪的乡村历史,刘震云在这部小说里建构了一种新的关于乡土中国的现代性叙事,一种自发的农民的自我意识。在20世纪经历剧烈转折走进现代的过程中,乡村农民也有他们的孤独感,有他们的内心生活和发现自我的能力。

这部小说令人惊异之处还在于,它并不依赖中国长篇小说习惯于依赖的历史大事件进行编年史式的叙事,它的叙事线索是一个乡村农民改名的历史。杨百顺改名为杨摩西再改为吴摩西,最后改为罗长礼--这是他从小就想成为,却永远没成为的那个喊丧人的名字。这部作品开辟出一条讲述乡村历史的独特道路。

这部小说对中国乡村生活与历史的书写,一改沈从文的自然浪漫主义与五六十年代形成的宏大现实主义传统,以如此细致委婉的方式,在游龙走丝的笔法中透析人心与生活的那些关节,展开小说独具韵味的叙述。这似乎是从汉语言的特性中生发出文学的品质。它表明汉语小说在21世纪依然有能力保持自身的独特文学性,并且有着极其丰富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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