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的阳光与明亮

时间:2022-04-14 16:11:48 教育新闻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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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的阳光与明亮

新京报

  毕飞宇 作家,代表作品有短篇小说《是谁在深夜说话》、《哺乳期的女人》,长篇小说《平原》、《推拿》。现供职于南京《雨花》杂志社。新作《推拿》关照的是一群盲人推拿师内心深处的黑暗与光明。

  作家毕飞宇日前出版新作《推拿》,该书关注一个特殊群体---盲人。对于这个群体的文学书写,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一片空白,毕飞宇的尝试可以说是一次文学创新之举,但他自称,这是一部没有野心的作品。

  盲人找对象特别在意长相

  新京报:写一本和盲人有关的书是否和你在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校工作有关,这是一直潜藏在你生活中的愿望吗?

  毕飞宇:我其实到了2007年4月才决定写这本书,对写作的人来说,有可能会对出现的异态生活感兴趣,从最异态画面入手,写出常态来。也有人喜欢从常态入手写出异态,每个人喜好不同,我更喜欢从异态入手写出常态。从小说文本来讲,盲人很吸引我,从人文意义上来说,我又很害怕写这样的作品,可能会冒犯盲人朋友。但是最终我还是在我的盲人朋友鼓励下写了这样的作品。我从2001年开始,就经常去盲人推拿院,开始去是为了推拿,后来推拿变成很次要的东西,常常没事也去。那里的盲人推拿师我一去就知道,噢,写小说的毕老师来了。

  新京报:和这么多盲人接触,都聊些什么?有什么印象深的?

  毕飞宇:和他们什么都聊,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恋爱婚姻,他们常常悄悄跟我商量询问,这个女孩怎么样,那个小伙如何。而且他们找对象对长相特别在意,总会问我对方好不好看,这个我也很奇怪,按理说他们也看不见,可能是因为爱美是人之本能。

  新京报:这让我想到书里一个盲人形容另一个盲人美的时候,说的比红烧肉还美。

  毕飞宇:不管我们跟盲人之间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哪怕是水乳交融的状况里面,要想彻底了解,要想彻底走进盲人的内心世界,我们是很难的,因为我们缺少一个工具。

  新京报:和健全人相比,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毕飞宇:第一就生活而言,他们要求比较低,温饱就行。第二在工作状态里,他们不愿意是普通劳动者,每个打工的人都想做老板。第三他们不信任外部世界。第四他们的自尊心强度超出一般人。

  盲人有自己的幸福状态

  新京报:在《推拿》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群在生活上和健全人没有太大区别的盲人,他们可能并不像我们猜测的那样生活愁苦或者怎样。

  毕飞宇:盲人除了生理特殊,他们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盲人的生活也好,我们和盲人的交往也好,并不是那么悲情的事情,是很快乐的,是很愉快的,是正常生活的一个特别的部分。千万不要觉得跟有残疾的朋友在一起,世界将会变得特别凄凉,不是这样的,我要特别强调这一点。他们有他们的乐趣,他们有内心的美好,他们有他们的爱好。唯一缺少的就是他们有些不方便,当然,这个不方便,全社会都要通过一些途径为他们提供一些方便。我想说的是无论生活有多么不方便,有多么大的障碍,人的内心渴望快乐,渴望笑声的愿望是极为珍贵的。

  在我接触盲人之前,我想得更多的也是他们的愁苦,但是后来我发现他们真的是挺幸福的状态。我记得有一次我在推拿房里看见两个盲人姑娘聊得特别开心,满嘴粗话,她们不知道我在场,我看着她们觉得特别动人。看了一会儿我一拍巴掌,说:“聊什么哪!”两个姑娘很不好意笑笑说:“啊,毕老师来了。”话又反过来说,如果我开始就抱着体验生活的态度去和盲人接触,可能现在的效果就不是这样了,也就看不到这么原生态的东西了。

  新京报:记得你评价这部作品的时候说,和以往作品最大的区别就是它没有野心。

  毕飞宇:这部作品是没有野心的,一点野心都没有,在技术上我也不在意,没有这方面的负担。以往写作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想要把这部作品做得特别宏大,特别深刻,特别有意义,或者特别有美学价值,或者特别受到朋友们的鼓舞,受到读者朋友的青睐,或者能够有更多的版税,或者有文学之外的额外奖励,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文学之外的东西,我把这些笼而统之地叫做文学的野心。

  写《推拿》的时候我没有,这部小说最后出来的时候会怎样,人家会不会叫好,我在这部作品当中有没有赋予它特别深刻的我的思想和我的哲学?文本上有没有新的探索意义?几乎都不考虑。我告诉我自己的是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我在意的是之前没人做过这个事情,我把它给做了,当这个句号打下来的时候,对我就是巨大的安慰。

  常在的幸福才珍贵

  新京报:书里写的大多是盲人,但是也涉及健全人的盲,这种盲你怎么理解?

  毕飞宇:正常人的盲太多了,冷漠、麻木、拒绝沟通,不愿意理解生活,包括面对一个有困难的人时不愿意帮助也是盲。我们常说鬼迷心窍,窍是什么,就是眼睛。现在中国社会整个就是一个盲态的社会,大家都盯在钱上,人文精神人类的基本价值都被回避了,经济迅速发展不是好事,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周边就一定是模糊的。如果速度太快了,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是盲人,看风景的话,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要更清楚。

  新京报:除了描述盲人的生存状态,写作这本书后你收获了什么?

  毕飞宇:在我写作这本书的时候,我父亲打电话过来说自己眼睛不行了,这让我一度特别难受,父亲是读书人,他读了一辈子的书,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得了青光眼,一直加大眼睛的度数,后来才发现走路会被人撞,还有眼睛周围总有蚊子在飞,可视的空间越来越小。我去陪他看医生,医生决定马上手术,但是也说了手术过程中失明风险极大。所幸手术还算成功,现在父亲能自己走路。我也意识到,常在的幸福是极为珍贵的,我们眼睛看到东西是太常态了,却也太珍贵了。

  采写/本报记者 姜妍 摄影/本报记者 郭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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