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敬《诗的发现》专题讲座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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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敬《诗的发现》专题讲座稿

2010年10月25日上午听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诗探索》主编吴思敬讲“诗的发现”

吴思敬《诗的发现》专题讲座稿

 只要是受过教育的人,绝对不存在没有读过诗的;只要做过年轻的、五彩的梦的人,大多都写过诗的。

  诗,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诗,与我们的生命水乳交融。

  然而,怎样才能写好诗?怎样才能做一个真正的诗人?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诗观,对所谓好诗与坏诗的看法,有时候是很不一致的。

诗观不同,那么,他对同样的一首诗的判别就可能很不一样。我们中国古代有一句话:“诗无达诂。”就是说对一首诗不会只有一种公认的解释,特别是不同诗观的人,很可会对同一首诗给出完全不同的结论--当然,一般来说,从诗的本质特征来看,人们还是有一些基本的、公认的标准的。

  说到底,无论读诗,还是写诗;无论是为了抒发自己的真挚感情,还是为了得到高雅的精神享受,“诗的发现”都是至关重要的。

  诗的发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那么,什么是诗的发现呢?所谓诗的发现,就是指诗人在长期的信息贮存和情感积累的基础上,通过创造性的思维和想象而实现的一个飞跃。这是一种非常有创造性的精神活动,是主体和客体最美好的契合,是连接生活和艺术的一根链条,是引燃埋伏着的火药的导火索,是一首辉煌的乐章。诗不同于生活的照相,诗的发现也不同于一般的看到,我们所说的发现,它是需要在一定的美学原则的指导之下,在看到之上的一种飞跃。所以,诗的发现是有自己的特征的。

  它的第一个特征,是一种独创性极强的精神活动。诗的发现不是原有信息的简单相加或者单方面线性推理的结果,而是在一种强烈的内驱力的作用下,对原有信息的迅速改造和神经联系的短暂的沟通。

  第二个特征是,诗的发现伴随着巨大的情绪高涨和全人格震动。诗的发现不是量的积累,而是质的飞跃。在发现的刹那间,是主、客体之间最美妙的契合,意味着生命的种子已经萌动。这个时候诗人的心灵的激荡,或者心灵感到的那种震动,是难于描述的。

  第三个特征,就是诗的发现往往呈现一种顿悟性。它是瞬间的,这种突然的醒悟,悟到了一首诗。这样一种感悟,它的表现就往往是突如其来、不由自主的。当诗人冥思苦想地等待诗神到来的时候,它偏偏不至;当你干脆把笔放下,去休息或干别的事情的时候,它突然又冒了出来。这样一种状态,很多诗人都有体验。

  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样才能发现诗。罗丹有一句名言: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那么,罗丹所说的这个能够发现美的眼睛又是怎么来的呢?这就触及我要讲的第二个问题了--诗的发现需要一定的条件。

  第一点就是要怀有一颗博大的爱心。爱,是人类最原始、最基本,也是最普遍的一种情感体验。爱是多种多样的,包括自爱、情爱、博爱等。诗人都是自爱的,因为诗人一般都有强烈的自我感受、自我意识,所以诗人应当是自尊的、自重的、自爱的。

  第二点,就是要怀有一颗纯真的童心。关于童心,苏联作家巴乌斯托夫斯基有过很好的论述。巴乌斯托夫斯基是个小说家,但是他写过一本很好的文艺随笔,叫做《金蔷薇》。在《金蔷薇》当中,有这样一段话:对生活,对我们周围的一切,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我们的最伟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悠长而严肃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他就是诗人或者作家。归根到底,他们之间的差别是微细的。我国诗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说:“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就是词人是“不失其赤子之心”这样的人。“赤子之心”也就是一颗童心。那童心在诗人的创作中有什么作用呢?这就要从童心的特点谈起了。童心有两个最重要的特点:第一个就是童心是真诚的。我们说的孩子,一定是那些还不懂事的孩子;如果有的小孩太乖了,他更多地成人化了,那他就沾染了成人的功利色彩,那就另说了。我们说很小的、两三岁不懂事的孩子,他不会装假,他饿了要吃、渴了要喝、病了就磨人;他哭起来是真哭、笑起来也是真笑,他不会假笑、奸笑、阴笑、皮笑肉不笑,他不会这样,这一点就和诗人是相通的。什么是诗呀?诗说透了就是掏自心窝子的一句真话,诗人绝对不能说假话。有些所谓的诗站不住脚,首先就是他说了假话,不是发自他心窝子的话,那就很难打动人;另外,童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超脱实用,就是它能够在那些没有实用价值、没有功利意义的东西上发现美。

  第三点,要善于对生活做精细的观察。任何发现,都要植根于经验的沃土,这是毫无疑问的。那么,包括一些现代派的诗人和画家都有这种感受。法国有位著名画家马蒂斯,他在一个绘画杂志中说:一切真正的创造性努力,都是在人的心灵深处完成的,但感情也需要营养,这营养来自他所观察的外在世界的对象。我们古人强调以自然为诗、以造化为诗,讲的也是这个道理。唐代有一个诗人,有人登门向他求诗,他说诗在大桥风雪中。大桥是当时长安附近的一个桥,就是说诗在客观世界中、在外边,我这书房里哪能有。我们的前人可以说都是强调诗人要有对生活长期的观察能力,要下这个工夫,包括很多画家都下过这番工夫。著名的俄国作家高尔基在国外期间,和流亡在意大利的几位俄罗斯作家经常聚会,聚会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家饭馆边吃边聊,这个时候他们玩一种游戏,就是看谁的观察力更强。他们同时对走进饭堂的一位顾客进行观察,然后用最洗练的语言勾画出这位顾客的特征,他的外貌、穿的衣装,甚至判断他的性格、判断他是个什么人,最后再向老板来核实。因为饭店的很多主顾老板都认识。这件事是一个很生动的事例,它说明很多作家是把观察当做自己长期的基本工夫了。

  第四点,就是要善于打破陈旧的思维定势。思维定势是一个心理学术语,指的是主体面临某种活动而呈现的心理准备状态。主体要做什么事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会有一种准备的状态,这种准备状态很大程度上是靠以前对主体多次的刺激形成的。心理学家曾经有过这样的心理实验:让贝士握一大一小两个球,同时给他,这两个球总是一大一小,连续15次都给他一大一小,他就形成给我的球总是一大一小的认识;到第16次的时候给他的两个球绝对是一样大,而不是一大一小的,但由于前面15次刺激全是“一大一小”,因此他仍认为是一大一小。这是什么原因呢?就是前面已经形成了“给我的球总是一大一小”这个思维定势,那么突然改变之后,他还会按原来的这种思维定势来“观察”现在这个事物,就出现这样的误差了。所以,从心理学角度或从创作的角度,思维定势有的时候有它的积极作用。对从事那些机械性的、重复性的劳动,形成思维定势之后,它甚至可以自动化,根本不用想就能够进行。比如我们骑自行车,开始的时候你要练车是非常费劲的,学会以后蹬起来根本就不用想,靠思维定势的作用就可以了。所以对有些劳动它是很适宜的,但对于诗歌,这个陈旧的思维定势却非打破不可。

  第五点,就是要善于利用潜思维。我们的诗歌创作是一种有意识的活动,但是它的很多酝酿,是在无意识当中长期积累的。因为人的思维有意识的一面,也有潜意识的一面。潜意识没有被主体意识到,但是它还是在进行当中。潜意识活动有时通过口误、笔误,有时通过梦境会闪现出来。我们在诗歌创作当中经常有所谓梦中得句、梦中写诗的美谈,实际上就是很多诗人把梦中想到的东西或者是梦见的东西跟自己的创作结合了起来。像著名诗人何其芳先生,他在年轻的时候写了一首题名为《爱情》的诗,其中几句就是在梦中得句、梦醒之后把它写出来的。我国还有一位老诗人叫做孙钿,在抗战期间,他住的房子漏雨,有一天他正在睡觉,雨滴到他的胸上,把他滴醒了,于是他就写了一首诗叫做《雨》。怎么写的呢?有一个夜间,我梦见胸口给日本鬼子戳了个窟窿,鲜血奔涌不止,好像扭开了水龙,惊醒了,我才知道降了暴雨,雨水从破屋上漏了下来,滴在我的胸上。请大家注意,他是在梦中、在睡觉的时候,水滴在胸上,凉凉的,转化成日本鬼子的刺刀,扎在胸口,流出鲜血。这是很惊恐的梦的景象,我们有的人可能就觉得这是个噩梦,很可怕,就过去了;但诗人恰恰把这个梦境捕捉下来,写成了诗,而且联系这样一个背景,就是把我们民族的这种仇恨非常深刻地表现了出来。在睡梦当中给我们提供的这种诗的资源是很多很多的,只是我们很多人把它疏忽过去了。

  所以我想,喜欢诗的年轻人,一方面要善于观察生活,从生活中捕捉诗意;另一方面也要善于调动人的潜思维,就是把潜意识中冒出来的有些东西,把它及时捕捉住,这样对我们的创作是有利的。()

  吴思敬简介

  教授,博士生导师。1965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现任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诗探索》主编,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北京市作家协会理事,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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