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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妖魔化教育？
2002-12-13 江苏省金湖县中学 卢军
据统计，在全国发生的24起中小学拥挤踩踏事故中，20起发生在楼梯间，死亡人数占总死亡人数的81％。因楼梯拥挤发生的伤亡事故，已成为中小学安全事故的突出问题。有的学校由于楼道、厕所空间狭小，而下课时间，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冲向厕所“方便”，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事故。在这样的背景下，教育部日前发出通知，允许学生上课时间去“方便”，随后媒体立即作出了反映。
比如，《人民网》有评论说，“长期以来，出于维护课堂纪律的考虑，很多学校不允许孩子上课时间上厕所，规定上厕所必须在课间休息时间里完成。”“其实，不允许学生上课时间去“方便”，既能带来巨大的安全隐患，还是对学生的一种缺乏人性化的管制。”“无视孩子们的生理需要，就是对孩子合法权益的侵犯。”
《中国青年报》11月25日的一篇评论《上课时间可以上厕所的理由》先是“沉痛揭露”：“中小学校大都把上课时间不准上厕所作为一项铁的纪律，要求孩子们严格遵守。”接着“大胆预测”：“如果没有在全国各地发生的24起中小学生拥挤踩踏事故，可能眼下仍不会给学生上课时间上厕所开禁。”最后“深刻指出”：“我们不能据此认为防止伤亡事故发生是允许学生上课时间上厕所的理由。上课时间上厕所开禁的真正理由应当是：学校应当为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提供一个更人性化的环境。”
说实话，看了这些耸人听闻的发言和评论，作为一线教育工作者，我感到很悲哀，为我们的教育被误解、被扭曲、被妖魔化而悲哀！
我在偏僻的乡村小学念过书，在条件落后的乡镇中学教过书，现在设施一流的省重点高中供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学校有关于上课期间不准学生“方便”这样“铁的纪律”。我问过我现在来自各校的学生和读小学的儿子，也通过网络向全国各地的同仁们调查了解，但没有求证到半点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俗话说得好：“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家撒尿放屁”。在此我想向这些作者先生们请教的是，你们有没有进行过充分的调查研究，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全国到底有哪些学校作出过不允许学生在上课时“方便”的不人道规定？如果真有这样的学校，建议教育部授予“魔鬼学校”的牌匾；如果没有这样的学校，则要给你们颁发“妖魔化教育贡献奖”。
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敢肯定地说，今天，如果确有学生因内急而在课上尿了裤子，那也大多是一些自制能力较差的小学生或性格内向的害羞孩子，而绝不是因为学校、教师不允许其在上课时“方便”所致。这些作者要么是身在教育界之外不明情况或道听途说；要么是翻着几十年前的老皇历，带着“有色眼镜”数落今天的教育和教师；要么是为了写文章的需要，先树一个无中生有的“假想敌”，然后“痛心疾首”地对这个虚的“假想敌”猛烈开火！这种凭空杜撰的虚假论据足以让人对中国教育心生恐惧、以讹传讹、彻底绝望，是对教育不折不扣的妖魔化！
这两年，教育日益成为人们关注、研究、批评的对象。特别是批评，有的虽然尖刻，但一针见血，点到了教育的痛处和病灶。有的却以偏概全，不够公正；有的抓住一点，不及其余；还有的干脆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于是教育被这些自以为是的“傲慢和偏见”批得体完肤、面目全非，教育工作者也被“整”得灰溜溜。比如，最近我就读到了诸如《为什么伪师劣师多出自中小学？》这样有侮辱中小学教师之嫌的片面文章。
的确，我们的教育有许多问题，但还没恐怖到上课不让学生“方便”的不人道地步；教育工作者的素质也有待提高，但还不至于中小学多出“伪师劣师”的地步！我们需要逆耳忠言，但我们不能让教育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假问题”误解、扭曲、妖魔化而声名狼藉。
对语文教学的批判也是这样。近些年这些文章可谓连篇累牍，看得也让人“痛快”，可相当多的批判其实是瞄错了靶子。因为他们喋喋不休口诛笔伐的现象都是10多年前的：比如时代背景、划分段落、概括段意的上课程序啦；要求学生写出“水牛”、“绵羊”的反义词啦；教师鼓励学生作文喊口号、写假大空内容啦……其实，每一个身处教育实践一线的教师都知道，现实中早已没人这样做了，这绝不是语文教学的主流和症结！也就是说，这些批判不仅无法令人信服，根本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严重扭曲了语文教学的真相，遮掩了真问题，误导语文教学改革。
我还觉得，教育部的这个通知不仅多此一举，而且还很搞笑：它不仅脱离现实，一点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还给妖魔化教育的人制造了“口实”！我不禁要问：教育主管部门对教育到底了解、理解多少？出了问题，岂是发发通知就能解决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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