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解脱的负罪感和惧死情结--浅析祥林嫂悲剧的内因

时间:2022-04-14 11:28:40 教育新闻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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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解脱的负罪感和惧死情结--浅析祥林嫂悲剧的内因

        

                            龙港高级中学        罗明誉

     鲁迅先生的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是一个典型的旧中国农村劳动妇女的形象。祥林嫂的一生是惨遭封建思想和封建礼教的精神摧残的一生。传统的分析认为,造成祥林嫂的悲剧的根源在于封建思想和封建礼教,这固然不错。但我以为,如果要全面地认识其悲剧的原因,仅此一点,是不够全面的。

    我们都知道,一件事情的发生,总有他的两方面原因--内因和外因。而外因又往往是通过内因起作用。这两者相辅相成,密不可分。而具体到一个小说人物而言,他(或她)的每一个举动(行为),也必有它的内外因。从小说的要素来讲,环境是外因,人物(心理)是内因。所以,说祥林嫂的悲剧(寂然死去)的原因就在于封建思想和封建礼教,这仅是从行为发生的外因,也即社会环境而言。那么,其内因到底是什么?通过对小说人物的语言、行为、心理活动等方面剖析,不难发现,祥林嫂的悲剧的发生,其内因是在于她内心的深深的负罪感(对她儿子的无法忘怀的负罪感)和对死的抹不去的恐惧感(即惧死情结)。下面就具体谈谈这个问题。

    一、从语言方面看祥林嫂的负罪感

    《祝福》中最为典型独特的语言,便是祥林嫂多次讲述“狼吃阿毛”的故事。文中共写了祥林嫂三次讲故事:对四婶讲;对镇上的人们讲;自语阿毛故事。这每次讲的“狼吃阿毛”的故事,其开端是千篇一律的:“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雪天是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考察这段“开场白”,我们会发现两点:一点是从叙述角度看,叙述阿毛的故事,却从“我”开始,先叙“我”,再及阿毛,在故事中,“我”成了主角,成了线索,而非阿毛;第二点是从叙述的语言结构看,开端的这一复句间总的关系是解说,其中心句是“我真傻,真的。”结合这两点看故事的叙述目的,可以看出,祥林嫂讲“狼吃阿毛”的故事,其意不在于渲染阿毛死得如何凄惨,以博得人们的同情,而在于表白自己是如何的“傻”,这是她在深深地自责,是她对阿毛的不可解脱的负罪的忏悔。

    所以,祥林嫂的“狼吃阿毛”的故事,不但对四婶讲,对大家讲,对自己讲,对镇上的小孩讲,而且还对着与阿毛有关的“小篮”、“豆”等讲。因为她讲故事,纯粹是一种个人行为,并不会在乎别人的反应。也正因为如此,祥林嫂讲“阿毛”的故事可谓讲得“入神”,“直着眼睛”讲,“只是反复”地向人们讲,讲到听的人“听到就烦厌得头痛”还是要讲。

    二、从行为方面看祥林嫂的惧死情结。

    一直到柳妈与她的那次“深谈”之前,祥林嫂的内心,还是只有对阿毛的负罪感。至于惧死情结,是柳妈带给她的,这一点,可以从祥林嫂与柳妈谈话伊始阶段得到证明。

    《祝福》第88 、89段写到:腊月三十以后就忙起来了,然而这回,祥林嫂除烧火之外,没有别的事,却闲着了,坐着只看柳妈洗器皿,微雪点点的下来了,“唉,唉,我真傻。”祥林嫂看了天空,叹息着,独语似的说。

     第98段写到:……祥林嫂似乎很局促了,立刻敛了笑容,旋转眼光,自去看雪花。

     在与柳妈谈话之前,祥林嫂知道的只有以“我真傻”开头的“狼吃阿毛”故事。柳妈不耐烦了,要转换话题,可是,揄揶式的聊天引不起祥林嫂的兴致,她依然“自去看雪花”,依然想着她的阿毛。直到柳妈“诡秘”的说了一些她在“山村里所末曾知道的”关于“阴司”(地狱)的事,才引起了她内心新的恐慌。

     祥林嫂自从听了柳妈的话,说将来要被下放到“阴司”去,还要被“锯开来”后,神气非常的恐惧,“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眼上便都围着大黑圈”。早饭之后,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镇的西头的土地庙里求捐门槛。当庙祝起初执意不允许时,她便“急得流泪”。尽管捐门槛要花去许多钱,但祥林嫂丝毫不吝惜,用了将近一年的工钱去捐了。捐了以后,便“神气很舒畅,眼光分外有神”。……对于祥林嫂的这一“不惜花钱,求捐门槛”的行为该怎么解释呢?或者说,指导她这一行为的心理是什么呢?我们从祥林嫂的此前此后的神态的变化(由“恐惧”到“舒畅”)分析,很明显,祥林嫂花钱是为了消除内心的恐惧(对死的恐惧)。

    但“捐了门槛”并没有使祥林嫂彻底地消除 “惧死情结”,其原因又在于鲁四老爷家的所作所为。冬至的祭祖时节,祥林嫂“坦然的去拿酒杯和筷子”。可四婶的一句话(慌忙大声说):“你放着罢,祥林嫂!”使祥林嫂“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此时,她才明白,尽管捐了门槛,依然无法改变自己死后的命运,于是她的“惧死情结”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再一次束紧了。于是,“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

    三、“负罪感”和“惧死情结”是祥林嫂悲剧的内因

    《祝福》的高潮部分结束时,祥林嫂的思想上的两大枷锁是:对阿毛的负罪感和对死的恐惧感。这两大枷锁紧紧地抠紧她的心,使得她“全不见有伶俐起来的希望”,于是她便被鲁四老爷打发走了。

    虽然离开了鲁四老爷家,她的思想重压却依然没变。成了一乞丐后,就再也没有人和她讲话了。她一个人在孤单的生活中,思想重压自然日重一日。这一点,我又可以从小说结局部分祥林嫂和“我”的三问三答中得到证明。

    一问:“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低声,秘密的)

    一答:“也许有罢,--我想。”

    二问:“那么,也就有地狱了?”(恐惧的语气)

    二答:“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

    三问:“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欣喜的语气)

    三答:“实在,我说不清。”     

祥林嫂的三问,其心情是亦悲亦喜,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祥林嫂的矛盾心理--既害怕死,又希望死。

    这一方面是由于祥林嫂有着深深的“负罪感”,生前有太多的罪过,总希望来世改过。所以她希望“死掉的一家人,都能见面”,她特别希望见到阿毛,阿毛是她精神的唯一支柱。

    另一方面,由于祥林嫂的难解的“惧死情结”,又使她害怕死,害怕死后还要入地狱,惨遭“锯身”的痛苦,所以她又希望没有“魂灵”,没有“地狱”。

    所以祥林嫂的由来已久的“负罪感”和“惧死情结”的交织,形成了她“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的矛盾心理,当我以一句“说不清”来总答祥林嫂的问话时,祥林嫂再也不堪这两大思想重压,终于在富人们的“祝福”声中寂然死去。

    所以,我们应该说,祥林嫂是被封建礼教和封建思想摧残至死的,但这摧残主要是通过祥林嫂的心理上的“负罪感”和“惧死情结”而起作用的,这两方面的原因我们均不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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