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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力争上游到上游产业(网友来稿)
江西星子中学 陈林森
《现代汉语词典》对“上游”一词的解释是：“①河流接近发源地的部分。②比喻先进：力争上游。”但是，近年来“上游”出现了经济学领域的新概念：工业生产中的原材料生产。区别于“下游”（成品或后续产品的生产）。这个新义来自台湾用语，见《当代港台用语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常见的说法有“上游产业”“上游企业”“上游行业”“上游产品”等。由于农业现代化和农业生产向工业化过渡的发展方向，使农业生产与工业生产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因此“上游”“下游”一类概念往往不限于工业生产，而是泛指各类原材料或半成品生产（包括农业在内）。实际上，上游与下游是现代化生产产业链中的相对概念，比起传统的农业、重工业、轻工业的划分，具有更细密更广泛的应用价值。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使产业与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关联度不断提高，产业与相关产业之间的联系更加密不可分。除了某些终端消费品（如某些家电）生产之外，绝大多数产业从一个角度看是上游产业，从另一个角度看则是下游产业。在讨论循环经济等问题的时候，有时还会出现“中游产业”的概念。比如农业是粮食加工、纺织、家具工业等企业的上游产业，同时又是化肥、农药等生产企业的下游产业。纺织印染是化纤业的下游产业，同时又是服装加工的上游产业。那么，纺织印染则是介于化纤业和服装加工业之间的中游产业。这方面的用例很多，例如：
①“（参会对象：）钢铁生产企业、钢铁贸易和销售企业、钢铁下游企业（例如机电、船舶、建筑等企业）、钢铁产品上游企业（例如铁矿、焦炭、电力等企业）；……”（《科技日报》2003/10/18）
②（氧化铝）作为电解铝的上游产品，满足国内一般用户还勉强过关，但要满足一些采用新技术的企业则难上加难。（《山西日报》2004/5/26）
③以出版业特有的产业链供应链，在出版业的整个生产过程中，以上游产业有效地拉动了中游和下游产业。（《人民日报海外版》2004/11/3）
④涉农后续型产业指以农业为上游产业的制造业，包括农副产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烟草制品业、纺织业中的毛纺、绒纺以及木材加工业、家具制造业等。（《光明日报》2005/5/3）
⑤一是上游产品价格继续大幅上涨，国内原油、原煤出厂价格上涨超过两成。（《广州日报》2005/5/4）
显然，“上游”的经济学意义是由其本义即义项①直接派生出来（与义项②无关），是适应生产社会化、经济全球化发展趋势的一个新概念，近年来使用非常广泛，值得收进词典。相反，“上游”的义项②（“比喻先进”）现在反而有消寂式微的趋势。据笔者在新浪新闻查询（2005/5/5），在包含“上游”一词的55138个新闻网页的前150个相关网页中，义项①83个，占55.3%；义项②（“比喻先进”）3个，仅占2%；经济领域的新义为51个，占1/3强；余不在这三个义项之列（含非词如“在海上游泳”之类）的为13个。可见，“上游”的地理学本义在使用场合上仍然占大头，而“上游”的“比喻先进”义项的使用率却微乎其微，相反随着我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与经济、科技等有关的新词新义不断丰富和发展，“上游”的这一新义正在越来越被人关注和使用。
众所周知，“力争上游”在上世纪50年代以后一度是我国家喻户晓的一个流行语。《汉语新成语词典》（重庆出版社，2002）把这条成语归于1919年以后产生的“新成语”，它所举的例子是茅盾写于1941年的散文《白杨礼赞》中的一句话。但《汉语成语大词典》《中国成语大辞典》等都举了清代的书证。当然，它作为一个成语广泛流行，最突出的是在1958年5月党的八大二次会议通过的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公布之后。并且从此“上游”从“力争上游”的固定短语中独立出来，作为“先进”的比喻义而被广泛采用。当时“上游”的内涵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界定，主要强调的是一种努力奋斗、不甘落后的精神状态。与此同时，“甘居下游”“中游思想”等贬义词语也相当流行。语言运用的实际情况是，“力争上游”或“争上游”作为一个整体，表现单位或个人的努力拼搏、力争先进的精神状态，今天仍有一定使用价值（“争上游”还是一种扑克牌游戏），但使用率也已大为减少，而仅用“上游”表示先进，如“上游单位”“上游个人”的说法已经淡出。事实上，“力争上游”是拿划船来打比方，从上游划到下游是无须花多大气力的，而要从下游划往上游则非发扬拼搏精神不可。而单用“上游”来表示先进的含义则似乎理据不足。“上游”与“下游”比较主要在于时空位置的不同，它们本身并无什么优劣之分。因此今天很少单独使用“上游”来比喻先进，而随着更具社会影响力的同义词（如“优胜”“拔尖”“领军”等）的流行而不能不面临逐渐式微的命运。相反，由于我国经济建设的突飞猛进和经济全球化趋势的不可阻挡，“上游”的经济学意义则处于方兴未艾之中。它告诉我们，词汇的发展演变不但包括新词的大量涌现，还包括新义的不断产生，不同义项的兴衰消长。而这些变化，都离不开社会环境的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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